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三十八次會議聽取了全國人大憲法和法律委員會副主任委員江必新作的關于公司法修訂草案修改情況的匯報。

　　公司是最重要的市場主體，在中國式現代化道路上肩負重大使命。這次修訂，是公司法實施以來修改內容最多、力度最大的一次，對于完善中國特色現代企業制度、促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健康發展而言，具有里程碑意義。

　　此前的2021年12月，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三十二次會議對公司法修訂草案進行了初次審議。與一審稿相比，此次提請審議的公司法修訂草案二審稿認真貫徹黨的二十大精神，充分吸納社會各方面意見建議，著重在立法目的、股東出資責任、公司治理、董事責任、強制注銷等方面作出調整和優化，進一步規范了公司的組織和行為，將更好保護公司、股東和債權人的合法權益。

制圖/李洪興

　　貫徹黨的二十大精神，進一步完善立法目的

　　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提出，“完善中國特色現代企業制度，弘揚企業家精神”，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

　　有的意見建議，貫徹黨的二十大精神，應在立法目的中增加“完善中國特色現代企業制度，弘揚企業家精神”的內容。對此，公司法修訂草案二審稿采納這一意見，旗幟鮮明地寫入法律草案第一條規定之中。

　　“草案第一條規定，從原則上明確了公司法的立法宗旨、立法目的，為法律修訂以及貫徹實施提供了遵循。”分組審議時，李鉞鋒委員給予積極評價，公司法是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基礎性法律，在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等方面都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這次對公司法修訂草案進行第二次審議，是在全面貫徹黨的二十大精神和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精神的背景下進行的，將進一步增強市場主體發展信心，為營造良好營商環境，推動經濟運行整體好轉提供法治化保障。

　　結合近期調研情況，李鉞鋒說，目前在市場經濟活動中，公司等市場主體違反合同內容、違背契約精神等行為仍有發生，特別是拖欠中小企業賬款、企業合同糾紛等現象仍然存在，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市場經濟的法治秩序和健康發展。比如，國家有關部門介紹，從2018年底至今，全國就排查并清理拖欠中小企業的賬款超過9000億元。同時，據有關方面統計，2021年前11個月，從受理的案由看，全國民事案件中民間借貸糾紛超過198萬件，買賣合同糾紛、金融借款合同糾紛均在100萬件左右，這三類案件在全國民事案件中數量排名靠前。由此可見，公司經營活動中違背合同內容及契約精神等行為確實還時有發生。

　　李鉞鋒進一步指出，剛剛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要堅持推動經濟發展在法治軌道上運行，依法保護產權和知識產權，恪守契約精神，營造市場化、法治化、國際化一流營商環境。為此，他建議草案增加恪守契約精神的有關規定，進一步發揮公司法對公司經營活動的引導規范作用，從而更好維護社會經濟秩序，促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

　　強化股東出資責任，保護公司合法權益

　　作為出資人，股東是公司存在的基礎?？梢哉f，沒有股東，就不可能有公司。

　　鑒于股東之于公司的重要性，有的常委會組成人員、地方、部門和專家學者建議進一步強化股東的出資責任。

　　對此，公司法修訂草案二審稿從三方面作出調整。一是完善失權股權處理規定，明確未按期足額繳納出資的股東失權后，失權股份在六個月內未轉讓或者注銷的，由公司其他股東按照其出資比例足額繳納相應出資；股東未按期足額繳納出資，給公司造成損失的，應當承擔賠償責任。

　　二是明確公司不能清償到期債務的，公司或者已到期債權的債權人有權要求已認繳出資但未屆繳資期限的股東提前繳納出資。

　　三是對于股東轉讓已認繳出資但未屆繳資期限的股權的，在受讓人承擔繳納出資義務的基礎上，明確受讓人未按期足額繳納出資的，出讓人對受讓人未按期繳納的出資承擔補充責任。

　　分組審議時，張伯軍委員建議繼續完善股東出資責任的規定，細化股東轉讓未屆繳資期限股權后承擔出資繳納義務的情形。理由是草案二審稿雖然規定了未屆繳納期限的股東轉讓后由受讓人承擔出資繳納義務，但并未區分一般股東和發起人股東。

　　考慮發起人轉讓未屆繳納期限的股權在身份、標的、內容、責任等方面具有特殊性，他認為應該作區分處理，進一步細化發起人與一般股東的責任，如股權全部轉讓且雙方對未屆期出資義務無約定的，發起人承擔出資的補充責任；雙方約定未經公司同意的，約定僅在雙方間有效，股權部分轉讓時若對轉讓份額有約定，受讓人屆時不履行出資義務的由發起人履行，若無約定則可參照并存的債務承擔處理。

　　規范組織機構設置，提升公司治理水平

　　近年來，由于一些制度滯后于改革發展和創新實踐，導致不少公司存在治理失效、管控失靈以及違規違法行為等嚴重問題，引起方方面面的高度關注。

　　公司法修訂草案提請初次審議并公開征求意見后，有的常委會委員、地方、部門和專家學者、社會公眾建議，進一步完善公司組織機構設置及其職權相關規定，提升公司治理效果。

　　公司法修訂草案二審稿充分吸納各方面意見建議，針對大家普遍關心的問題作出規定。一是進一步厘清股東會和董事會的職權劃分，恢復現行公司法關于董事會職權的列舉規定，明確股東會可以對其職權范圍內的部分事項（如發行公司債券）授權董事會作出決議。二是完善關于董事會成員中職工代表的相關規定，明確職工人數三百人以上的公司，除依法設監事會并有公司職工代表的外，其董事會成員中應當有公司職工代表。三是公司在董事會中設置審計委員會行使本法規定的監事會職權的，不設監事會或者監事；進一步明確股份有限公司審計委員會的人員組成和資格要求。四是為了進一步提高公司治理的靈活性，明確規模較小的有限責任公司經全體股東一致同意，也可以不設監事。

　　為完善公司組織機構設置，呂薇委員說，公司法修訂草案二審稿規定“有限責任公司可以按照公司章程的規定在董事會中設置審計委員會，行使本法規定的監事會的職權，不設監事會或者監事”，既然審計委員會要行使監督職權，建議修改為“在董事會中設置審計監督委員會”，這樣把審計和監督合并，名稱與職權更貼切。

　　公司法修訂草案二審稿規定，規模較小的有限責任公司，可以不設董事會，設一名董事，行使本法規定的董事會的職權。該董事可以兼任公司經理。

　　對此，呂薇建議，要明確什么是規模較小的有限責任公司，“是按照它的資本金多少來界定，或是按照國家規定的中小企業的指標來界定，這個可以在附則里邊規定”。同時，公司“設一名董事”的規定，建議修改為“設一名或兩名董事，其中一位可以兼任總經理”，便于公司結合自身情況靈活調整。

　　同時，公司法修訂草案二審稿還進一步完善上市公司組織機構的相關規定，強化上市公司治理。

　　具體包括：授權國務院證券監督管理機構對上市公司獨立董事的具體管理辦法作出規定；增加上市公司審計委員會職權的規定；明確上市公司應當依法披露股東、實際控制人的信息，相關信息應當真實、準確、完整。禁止違反法律、行政法規的規定，代持上市公司股票；明確上市公司控股子公司不得取得該上市公司的股份，對于控股子公司因公司合并、質權行使等原因持有上市公司股份的，不得行使所持股份對應的表決權，并應當及時處分相關上市公司股份。

　　明確公司董事責任，增加強制注銷內容

　　董事對內管理公司事務，對外代表公司進行經濟活動，在公司治理和發展壯大中發揮重要作用。根據各方面意見，公司法修訂草案二審稿進一步完善董事責任的相關規定。

　　草案二審稿規定，董事、高級管理人員執行職務，給他人造成損害的，公司應當承擔賠償責任；董事、高級管理人員存在故意或者重大過失的，也應當承擔賠償責任。

　　同時增加規定，公司可以在董事任職期間為董事因執行公司職務承擔的賠償責任投保責任保險。公司為董事投保責任保險或者續保后，董事會應當向股東會報告責任保險的投保金額、承包范圍及保險費率等內容。

　　為解決實踐中公司注銷難、“僵尸公司”大量存在的問題，有的建議根據地方實踐經驗，增加強制注銷的內容。

　　公司法修訂草案二審稿采納相關建議，增加規定：公司被吊銷營業執照、責令關閉或者被撤銷，滿三年未清算完畢的，公司登記機關可以通過統一的企業信息公示系統予以公告，公告期限不少于六十日。公告期限屆滿后，未有異議的，公司登記機關可以注銷公司登記。被強制注銷公司登記的，原公司股東、清算義務人的責任不受影響。

　　分組審議時，全國人大常委會組成人員和列席會議同志普遍認為，公司法修訂草案經過大幅度修改和優化，社會各方面意見建議得到充分體現，已經趨于完善，贊成盡快出臺，以護航新時代經濟高質量發展?！吨袊舜蟆啡襟w記者 李小健